誰敢讓政府關門？！美國兩黨的“膽小者遊戲”

有一種危險的遊戲，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

在遊戲中，兩名車手相對驅車而行。如果兩人拒絕轉彎，任由兩車相撞，最終兩人都會死於車禍；但如果有一方轉彎，而另一方沒有，那麼轉彎的一方會被恥笑為“膽小鬼”（chicken），另一方則勝出。

這個遊戲因此被稱為“The Game of Chicken”（懦夫遊戲），後來該名稱被廣泛用於政治學和經濟學中，成為博弈論中兩個玩家對抗的經典模型：

一個玩家讓步對於雙方都有好處，而玩家的最佳選擇取決於其對手會做什麼——如果對手讓步，那本方就不應該讓步，但如果對手不讓步，本方就應該讓步。簡而言之就是“不要命的最大”。

在很多人看來，眼下美國兩黨就正處於這樣一場危險的“遊戲”當中。

民主黨開啟這場遊戲

9月21日，民主黨主導的眾議院通過了一項法案，在為政府提供資金至2021年12月3日的同時，將債務上限推遲至2022年12月16日（11月8日中期選舉日之後）。其中，有220名民主黨人投了贊成票，211名共和黨人投了反對票。

這項法案的背景是：每年10月，美國政府新財政年度的開始都要麼需要一份新的支出法案（通常支出法案不會持續整個財政年度），要麼需要一項持續的決議，來保持政府持續運轉。否則聯邦政府將不得不關閉，因為它沒有支出的權力。

該法案得到了包括拜登在內的民主黨領導層的支持。然而，在拜登將其簽署為法律之前，參議院必須對此進行投票。預計這將在本周晚些時候或下周初發生。

如果參議院不通過，美國政府還是會在10月1日部分關閉。與此同時，美國債務上限在今年8月1日重新生效，美國財政部正在採取“非常規措施”，幫助聯邦政府繼續履行其義務，但週一美國財長耶倫警告稱，如不提高債務上限，聯邦政府將在10月份的某個時候用盡“非常規措施”而無法支付帳單。

也就是說，現在美國國會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來防止政府關閉，最多有5周的時間來避免政府違約。

然而，現在的關鍵在於，民主黨將共和黨一致反對的暫停美國債務上限“捆綁”在這份法案中，相當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參議院沒有通過這次的支出法案，意味著美國政府很可能會停擺，美國政府違約的可能性也將進一步逼近。

目前短期國債市場反映的這種可能性正在與日俱增，週四白宮已經開始建議聯邦機構為新冠時代的第一次關閉做好準備。

但實際上，目前這種可能導致美國政府關閉和違約的僵局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民主黨本可以選擇通過和解程式來提高債務上限，這不需要任何共和黨人的投票。

民主黨領導層之所以要尋求共和黨的支持，主要原因是，採取和解程式提高債務上限可能會在2022年中期選舉中對民主黨不利，他們寧願與共和黨共擔責任，迫使共和黨支持暫停債務上限。

換句話說，民主黨人在債務上限的暫停上設置了一個“膽小者遊戲”，如果兩黨都不讓步，美國就會面臨政府停擺以及違約的風險。

如果共和黨人不讓步？

共和黨曾表示，他們不會提高債務上限，因為民主黨正試圖採用和解程式通過3.5萬億美元的一攬子支出計畫，並在今年早些時候在沒有任何共和黨人投票的情況下通過了1.9萬億美元的美國救援計畫。

華爾街見聞此前提及，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並不會授權新的聯邦支出，但會允許財政部為議員們已經通過的立法買單。

雖然這次民主黨的冒險舉動看似讓共和黨人難以投票否決，但共和黨這次有充分的理由拒絕讓步，畢竟民主黨有能力通過和解程式來提高債務上限和通過新的支出法案，而無需任何共和黨人的投票，因此，選民很難將政府關門甚至違約歸咎於共和黨人。

也許主流媒體可能會嘗試這樣做，但與共和黨選民相關的保守媒體將做另一番解釋。事實上，參議院共和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已經表示他會支持一個“不附帶債務限額暫停”的支出法案。

所以，共和黨沒有必要猶豫不決。只要他們有這個意願，他們可以贏得這場“遊戲”，並最終迫使民主黨單獨通過他們的一攬子支出法案。更重要的是，如果民主黨在壓力下無法團結一致，拜登雄心勃勃的立法議程可能會在10月瓦解。

目前，民主黨人正準備採用和解程式來推進3.5萬億美元醫療、教育和氣候一攬子刺激計畫，繞過參議院大多數法案所需的60票門檻，並推動在下周對萬億美元基建法案和3.5萬億美元一攬子計畫進行“捆綁”投票。

不過由於對3.5萬億美元法案存在分歧，“捆綁”投票使得民主黨內部也陷入了一場政治拉鋸戰。

此外還有債務上限，如果共和黨不妥協，民主黨將不得不決定是關閉政府並冒違約的風險，還是通過和解程式提高債務上限。

屆時，民主黨的這個計畫很可能適得其反，將不得不通過和解程式提高債務上限。民主黨內部的分歧最終很可能導致3.5萬億美元的預算數字大幅減少。

民主黨最後會讓步？

所以，如果美國政府關門甚至違約，這完全是自己造成的。

而且這一次，乍一看，共和黨似乎又在故技重施，利用債務上限來破壞民主黨的政策，危及美國政府的主權債務信用。然而，這並不是茶黨阻撓奧巴馬政府的重演。這一次，民主黨有意尋求一場他們可以輕易避免的對抗。

因此高盛在近期的報告中警告，這一次美國債務上限之爭和2011年風險相當，當時美債技術型違約。並預計，為了贏得必要的支持，民主黨領導人將把他們提出的未來十年3.5萬億美元的和解法案縮減至更接近2.5萬億美元的新支出，由大約1.5萬億美元的新稅收提供資金。

據華爾街日報報導，在本周民主黨內舉行的一次會議上，議員們討論了將一攬子計畫的規模縮減至3萬億美元以下的問題。但一些溫和派民主黨人要求更低的數字。

不管怎樣，下周民主黨將非常忙碌，一邊是對兩個史無前例的刺激法案同時進行投票，另一邊則是推動參議院對捆綁債務上限的撥款法案進行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