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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下麵的故事,和你日常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之一“收快遞”有關。
一
孤注一擲
假如有一個巨大的機會放在面前,你願意為其孤注一擲嗎?
下麵的故事,和你日常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之一“收快遞”有關。
故事發生在近40年前,有個傢伙的創業公司馬上就要倒閉了。
公司欠著24000美元的帳單,可他只有5000美元。
這時,他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帶著全部的錢,前往拉斯維加斯,在賭場“21點”的牌桌前孤注一擲。
接下來的故事,充滿了倖存者偏差式的傳奇:
他賭贏了32000美元,剛好夠付掉24000美元帳單,以及再勉強維持公司一周;
就在這一周,他成功融資1100萬美元;
這個叫“聯邦快遞”的公司活了下來,開創了一個給我們帶來日常驚喜的物流快運行業。
人生,到底該不該賭?
顯然,聯邦快遞的創始人走入賭場的那一刻,概率和期望值都站在他對立面。他的所作所為,絕對屬於賭徒行為。
即使21 點是賭場裏最可能贏錢的遊戲,即使你懂得通過計算採取最佳玩法,你作為玩家的勝率是49%,你的期望值為負。
賭場靠這2%的微弱優勢,也可以慢慢贏光你的錢。
但是,如果將故事主角贏到手的32000美元所得到的收益,理解為創立聯邦快遞的火種,那麼是不是對應的收益,就應該是這家企業所對應的價值?
就像是變魔術,通過一個邏輯上並不那麼牢靠的置換,原本為負的期望值,似乎可以變正了。
我們暫時忽略主角玩兒21點的水準,以及合理估算他的創業成功率,會發現,這場賭局的成本是5000美金,期望值是(市值700多億美金的)聯邦快遞的企業價值。
聰明如你,也許會想到,這像是一個帕斯卡的賭注。
二
帕斯卡賭注
帕斯卡的賭注,是十七世紀法國哲學家、數學家、物理學家布萊茲·帕斯卡提出的一項哲學論證:
我們到底該不該相信上帝的存在呢?
我們不討論其中關於上帝和信仰的部分,單單只看論證過程和數學計算:
上帝或者存在,或者不存在,無法以理性分辨;
人們必須猜測......就像拋硬幣猜測哪一面向上一樣;
你必須下賭注,不能不下。
那麼,該如何計算呢?
帕斯卡的分析,如下方的圖表:
如上圖,讓我們衡量一下賭上帝存在的利弊得失:
若上帝不存在,你選擇相信上帝的成本也有限,選擇不信的收益也是有限的;
若上帝存在,你選擇相信上帝的收益是無限,選擇不信的損失也是無限的。
即使上帝存在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如果計算一下期望值,選擇相信上帝的回報也高得驚人。
也就是說,如果你賭對了,你將贏得一切,如果錯了,失去的都算不了什麼。
也許有人會說,那買彩票,是不是也算帕斯卡賭注呢?你看,只要付出幾塊錢,就有幾個億的期望值,儘管概率小,但賭對了改命,賭錯了損失也不大啊。
然而,買彩票並不是帕斯卡賭注。
三
帕斯卡騙局
買彩票和六合彩都不是“帕斯卡賭注”。
帕斯卡賭注是指投入成本可以忽略不計、而回報可以很大、並且計算下來期望值為正的事情。
例如向女神表白,向老闆爭取機會,等等。
也有投入成本不算小、但回報無窮大的。
例如量化交易之父索普打算死後冷凍自己,投入一定不小,他自己估計復活的可能性約為2%。這仍然算一個帕斯卡賭注,因為他用的是這輩子根本用不到的錢,主動當小白鼠還可能為後代造福。
為什麼彩票不算?
1、期望值為負數。
買彩票追逐的是比雷劈還小很多倍的極小概率機會,並且期望值為負,根據大數定律,玩兒得越多,輸得越穩定。
2、成本並不低。
打算靠彩票和六合彩致富的人,投入並非不可忽略,每天十塊錢,一年3650元,算上複利的機會成本,其實不低,鈍刀子割肉更狠。
比方說,你向女神表白,雖然被拒絕的概率很大,但收益貌似無限大(至少你當時那麼覺得),並且被拒的成本可以主觀選擇忽略,所以還是可以試一下。
但是,如果你根據帕斯卡賭注,每天向一個女明星求婚一次,那就很愚蠢了。
3、破壞人的大腦。
更大的成本是,買彩票等行為,讓人沉迷於一夜暴富的幻想中,極其消磨鬥志。
即使真中了彩票大獎,大多數人的結局也不太好。
而真正的帕斯卡賭注,例如向老闆爭取更有挑戰性的崗位,該舉動不僅不是成本,還能鍛煉樂觀,磨練意志。
《原則》的作者達利歐,他年輕時看中一套房子,想買。別人都說不可能,他自己當時也沒錢。但他仍然給屋主打了電話。結果,屋主不僅願意賣,還可以給他一筆貸款。
假如一個人在工作時有這種精神,會獲得“死磕”的溢價。
但是,在概率穩定和大數定律起作用的領域,這種死磕並沒作用。
例如,我和喬丹打籃球,再死磕也沒用。
很多散戶忘記了自己在股市上其實是和一群裝備精良、有知識還會耍流氓的職業人士死磕,越磕越死。
有一種詐騙,是反向利用“帕斯卡賭注”:
反正也吃不了大虧,說不定占大便宜呢!
97年左右,我曾經知道某地企業批量詐騙,很認真約人去當地談生意,然後吃飯娛樂,讓你買單。你想,要是騙子也不會騙一頓飯吧?
真相是,人家就是騙你這頓飯的餐廳分成。
直至現在,也總會有頭銜大得嚇人的正經名流,談的都是十億百億的大生意,缺的只是臨時小錢,你要是跳進去,就中套了。
類似騙局不勝枚舉,例如你中獎啦,只要承擔快遞費,就把東西寄給你。
我們姑且稱之為“帕斯卡騙局”。
這類被騙的原因,只有一個字:貪。
帕斯卡賭注最早是帕斯卡對是否信上帝的思考,信上帝的好處可能是無限的,成本呢?說不定還沒成本呢,如果信仰能令人寧靜。
所以也很難單純用期望值計算的方式,來算哪些是帕斯卡賭注。
帕斯卡賭注更像一種積極向上、敢於探索的小強精神。這類成本更多的是一個人的臉皮、意志和激情。
四
彩票套利
能靠彩票賺錢嗎?
答案是不可能。
當然,的確有人用“確定性的方法”,攻破了彩票。
我稱之為概率套利。
彩票的原理,是利用頭獎的吸引力,吸引人們去買期望值為負的彩票。
例如,某彩票遊戲,共售出10000張彩票,其中只有1張大獎,獎金5000元,其他都是空的。每張彩票的成本是一塊錢。計算如下:
單張彩票的中獎期望收益是:9999/10000x0+1/10000x5000=0.5元;
單張彩票的成本是1元;
所以購買一張彩票的期望值是(0.5-1=-0.5),也就是負的0.5元。
如果該彩票遊戲是即開即中,你在旁邊蹲著,發現開了5000張頭獎都還沒出來,這時候期望值就變成了(4999/5000x0+1/5000x5000-1=0)。
在這個臨界點,獎金總額等於彩票購買總額。
也就是說,過了這個臨界點,你買下剩餘所有彩票,就會穩賺。
歷史上,伏爾泰曾經利用彩票設計上的漏洞,賺了大錢。那時候,人們的概率知識還不夠清晰,套利機會更多。
現實中,靠彩票賺錢的,大多是類似原理。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Winfal彩票”。
“Winfall ”的規則如下:
500 萬美金是一個界線,如果彩票上 6 個號碼全中就可以獨得當期獎金;
但如果當獎金累積到 500 萬美金卻依然沒有人中獎時,則會把獎金分攤給中獎 3~5 個號碼的玩家,因此提高了中獎概率。
也就是說,Winfal彩票的遊戲規則,令其在某個時間段裏,獎金池總額大於彩票購買成本,即:期望值為正。
這是一個數學上很明顯的漏洞。但只有極少人發現並靠此發財。
其中有一組人是塞爾比夫婦。
他們在玩 Winfall 的 9 年中,夫妻倆和他們組成的團隊贏得總計 2600 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7億左右的高額獎金,他們用這筆錢翻新他們的房子,並用來支付他們的 6 個孩子、 14 個孫子女及 10 個曾孫子女的學費。
原理很簡單,但是我覺得這個邏輯框架非常有趣。
塞爾比夫婦的賺錢之路是這樣的:
第一步:發現“期望值”為正的概率套利機會。
舉例如下:
州政府會從累積獎金中拿出(至少)200萬美元作為小額獎項的額外獎金。
有150萬人沖著這200萬向下分配的獎金購買彩票,銷售額是300萬。
州政府會拿走300萬美元的40%,其餘180萬美元進入獎金池。
所以獎金池合計380萬,而彩票總體成本是300萬。總體正期望值是80萬。
光發現機會還不夠。
第二步:驗證概率假設。
塞爾比夫婦發現漏洞後,第一次買了 3600 美元的彩票,贏得了 6300 美元,之後再下注 8000 美元,獲得的獎金整整翻了一倍。
這就是“經證實的認知”。
在驗證了自己的計算邏輯是正確的之後,他們開始正式行動了。
第三步:大規模重複。
需要留意的是,州政府向下分配的額外獎金,是分給二、三、四、五等獎的,也就是說,分得比較均勻。
再根據大數定律,塞爾比夫婦買得越多,他們的收益越接近於整體的期望收益比例。
於是,塞爾比夫婦成立了公司,幫助更多親友賺錢。
當他們發現馬薩諸塞州的彩票“ Cash WinFall ”有期望值漏洞之後,兩夫妻連續 6 年都開 14 小時、 900 英里往返。
他們在當地購買數十萬張彩票,然後租一間汽車旅館,連續 10 天每天花 10 小時整理彩券兌獎。
(以上案例來自《 CBS 》新聞網報導)
先形成認知,再證實認知,最後大力出奇跡。
顯然,這不是一個帕斯卡賭注,而是一個期望值為正、確定性極其高、可大規模複製的套利機會。
有些事情看起來非常不確定,但是從概率的角度看,卻非常有確定性。
現實中,這種機會極其罕見,所以,別在彩票和任何期望值為負的賭博上浪費機會。
包括那些被包裝為投資的賭博。
總結一下,概率套利,主要來自以下四個方面:
1、通過概率計算,發現正期望值的套利機會;
2、利用人們對不確定性的厭惡所帶來的錯誤定價和隱藏機會;
3、通過套利者的有組織活動,大規模複製上面的套利機會。
除了以上三個,還應該有帕斯卡的賭注:
4、將那些帕斯卡賭注似的小概率機遇放大為正期望值的事件。
五
利潤背後
張維迎教授認為,企業家的工作就兩件事:
第一、應對不確定性。
經濟學家奈特在其名著《風險、不確定性與利潤》中證明,沒有不確定性,就沒有經濟學意義上的利潤。
所以,利潤是對不確定性的補償。
然而,企業家和創業者並不是賭徒,所以如上段所述,企業家是通過發現正期望值、複製正期望值來實現利潤。
應對不確定性,需要智慧,需要勇氣,還需要體力。
所以,對於企業家和創業者給予獎勵,是應該的。
第二、推動社會的創新。
張教授的觀點是:
“創新是企業家的責任,不是技術專家的責任,技術專家只是在發明,創新是把發明變成一個有商業價值的東西。”
創新的事物,起初都是小概率的東西。而且開始的時候,都算不過來賬。
算不過來帳,意味著期望值是負的,不知道該如何賺錢。
這個時候,就需要創新,需要熊彼特所說的“創造性的破壞”。每一種新產品、每一種新技術,都是對原產品和原技術的破壞。
而對於那些史詩級的創新,更需要企業家有超越利潤的使命感。這背後,正是帕斯卡的賭注。
很多創新者,都是靠帕斯卡賭注裏的那些信仰式假設,一步步將極小概率事件推向大概率事件。
做到這一點很難。
當年蘋果找英特爾開發手機CPU,因為蘋果報價過低,英特爾CEO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這個決定對嗎?
事實上,當時幾乎沒人能夠預測今天iPhone的樣子,蘋果做手機的成功概率極低。
而且,當時英特爾正在應對AMD的挑戰,聚焦於主戰場,似乎是應該的。
所以,英特爾並沒做錯什麼,只是被時代拋棄了。
何謂時代?時代就是大概率發生的事件的集合。
iPhone的成功是小概率事件,移動互聯網的崛起是大概率事件。
只是,不管是大概率還是小概率,都隱藏在未來的時間與空間背後,無法看清,很難預測。
也許,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的英雄,需要是一位“帕斯卡賭注”的信徒。
六
複雜系統
帕斯卡的賭注,開創性地應用了概率論、決策論、存在主義、實用主義和唯意志論,在哲學和神學歷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帕斯卡提及了人類生命中的各種不確定性,例如:
宇宙終極的不確定;
人生目的的不確定;
理性的不確定;
科學的不確定;
信仰的不確定;
甚至包括對不確定性的不確定。
在《思想錄》中,帕斯卡請讀者分析人類的處境:
人類的主觀抉擇後果非常嚴重,但又無法全面理解這些後果。
他認為,雖然理智可以分辨不少事物,但在最終極的問題上,我們仍然只能依靠猜測。
多年以後,芒格說:
“費馬—帕斯卡系統與世界的運轉方式驚人地一致,是基本的公理,你真的必須得擁有這種技巧。”
他說的是,正是在費馬和帕斯卡的一系列通信中,發展出了人類對於“不確定事物”計算的探索。
迄今為止,應對不確定性,針對複雜系統,被證實有效的結構,都非常類似。如下:
《精益創業》:開發—測量—認知。
新創企業的基本活動是把點子轉化為產品,衡量顧客的回饋,然後認識到是應該改弦更張還是堅守不移。
所有成功的新創企業的流程步驟都應該以加速這個回饋迴圈為宗旨。
《從零到一》:先從0到1,再從1到n。
彼得·蒂爾鼓勵聰明人和企業家們去發現一個偉大的秘密,找回對大計劃(“big plan”)的信心。
《園丁與木匠》:孩子天生就是雜亂的,但這種雜亂是很有價值。
高普尼克認為,孩子生來就是探索者,他們的大腦是為探索而設計的。
“園丁父母”:提供給孩子豐富、穩定、安全的環境,接受和欣賞孩子自然生長出來的樣子;
“木匠父母”:則按照自己得想法去雕刻和塑造孩子,木匠父母的心裏實際上有個“模範孩子”的標準。然而這方面的努力大多是徒勞的。
從投資,到創業,再到教育孩子,都是充滿不確定性的複雜系統。
我們無法用牛頓力學的確定性,以及線性思維的因果,去解決上述複雜問題。
七
進化演算法
上段提及的三類框架,類似於《財富的起源》裏的進化演算法:
變異,選擇,複製。
第一步:變異
如《基業長青》書中提到的,要“嘗試大量的事情,然後保留有效的”。
在你的生意中,有沒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彼得·蒂爾喜歡在面試的時候問:“在什麼重要問題上你與其他人有不同看法?”
他認為好的答案應該遵照這樣的模式:“大多數人相信X,但事實卻是X的對立面。”
為什麼呢?因為:
“只有與此刻不同的未來才能被稱作未來,如果不同發生在100年後,那未來就在那裏。”
沒錯,否則就是現在的重複,甚至是對過去的重複。
可是,在我們教育孩子的時候,卻是在消滅“變異”,我們選用一套有標準答案的試卷,用“別人家的孩子”來磨滅自家孩子的差異性。
第二步:選擇
自然界的選擇,簡單,粗暴,直接。適應性強的變異物種活下來,並有更大機會變得更多。
我們的祖先,所面對的選擇也很直接,《財富的起源》寫道:
在經濟發展的早期,選擇過程相當直接——生存。
如果你選擇了一個策略,如在河邊狩獵黑斑羚,並結合了物理技術(如弓和箭)和社會技術(如狩獵隊),獲得了成功,那麼你的卡路裏收入就會大於支出。
這種卡路里利潤能夠讓你做一些事情,比如為兒童投資。
高普尼克之所以認為童年是一種偉大的發明,是因為在這段時間裏,孩子可以在被保護的環境裏,自由地去探索,去摔跤,去犯錯,去凸顯個性。
這個過程,是充滿不確定性的,是概率化的。
或者說,孩子的成長,是試出來的,而不是計畫出來的。
可太多父母自己試圖成為塑造者,結果不僅埋沒了孩子的“變異”天性,剝奪了孩子的隨機探索,還讓父母自己成為孩子的天花板。
童年是拿來低成本試錯的,不是用來提前成為成年人的。
在人類事務中,教育尤其複雜。
養育一個孩子,你就是在參與一個“應對未來不確定性的複雜系統”的生成。
假如投資和創業是印鈔,那麼教育則是要製造印鈔機,而且是千人千“機”。
第三步:複製
進化演算法的最後一步是複製。
在生物學進化中,複製通過細胞分裂或有性生殖進行。對生物體生存和繁殖能力有益的基因往往會被複製。
因此,複製的效果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適合的基因在人群中出現的頻率增加了,不適合的基因頻率降低了。
關於複製:
在本文彩票套利的故事裏,複製是指大規模地買彩票;
在精益創業裏,複製是在價值驗證之後的價值實現;
在從零到一裏,複製是從1到n並且實現某種壟斷。
而在教育的範疇,一個人的自我複製還包含了貝葉斯更新的過程,以不斷進化的學習系統,實現持續性地適應未來社會。
八
概率大局觀
人類的進化,財富的起源,科技的進步,都是在隨機性中創建秩序。
仿佛是造物主設計了一個彩票遊戲,全體人類通過“合買”的方式,試圖實現概率套利。
概率幫助我們實現了不確定世界的大局觀。
空間上的不確定性
就像本文開始的“Winfal彩票”故事裏,當主人公發現總獎金池遠大於總成本,儘管他們依然無法知道具體哪張彩票可以中獎,還是可以通過期望值計算和大數定律實現穩定賺錢,從而征服了空間上的不確定性。
時間上的不確定性
又比如《大空頭》裏的故事,主人公是逆向應用了墨菲定律,該碎的泡沫早晚會破滅,但時間充滿了不確定性。可是,如果期望值為正,依然是勝率極大的對賭。這是征服了時間上的不確定性。
認知上的不確定性
再如投資和創業。其成功遵循冪律分佈,少部分人大勝,大部分人並未因為投身不確定性而獲得利潤補償。
然而,正是因為發生在參與者之間的認知上的不確定性,令這場遊戲格外有吸引力。
對於少數投資贏家,秘密就在於購買了“因為不確定性被錯誤定價”的凸性組合。
我們可以將概率所描述的可能性,視為這個真實世界的另外一個維度。
數學家Henry Segerman用視覺化的方式,為我們呈現了線性三維“平面”,只是彎曲的4維“時空”的投影。
那麼,在這個結構裏,本文的主題“帕斯卡的賭注”位在何處呢?
也許,那個概率極小而未來回報幾乎無窮大的“帕斯卡的賭注”,就是圖中的那一點光源。
九
跳出精明
演化是自下而上的,而“帕斯卡的賭注”是自上而下的。
馬斯克的創業之處,就是從“自上而下”的帕斯卡賭注開始的。
他認為:互聯網、新能源和太空探索將是三個對人類未來產生積極影響最重要的領域。
於是,他投身其中。
連馬斯克自己也不知道可以走多遠,起初在火箭這件事兒上他就打算放個響。
太空探索的使命,是讓人類成為多星球物種,以降低人類因為自身愚蠢和宇宙意外而滅絕的概率。
帕斯卡賭注+物理+經濟,造就了馬斯克的傳奇。
最近一百年以來,當人類過得越來越舒服,對於期望值的計算越來越精明。
人們寧願去做安全的套利,也不願為“帕斯卡的賭注”而去冒險,去付出。
進化演算法的“變異、選擇、複製”三步曲裏,起初,選擇的回饋回路較直接,隨著社會和經濟變得越來越複雜,選擇的回饋回路變得越來越不直接。
這時,著眼於全體人類未來的“帕斯卡的賭注”,也許會成為指路的明燈。
這個世界既不是牛頓物理式的決定論,也不是賭場裏的扔骰子。而是隨機性與最優解的混合體。
即使人是理性的動物,也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用期望值計算。
帕斯卡的賭注,也許可以整合人類對意義的無休止探索和當下成本之間的關係。
我們願意去發現終極意義,去探索宇宙的邊界,這些概率極小的探索,一旦實現,回報驚人。
而仰望這一遠景,也能讓人類跳出逼仄空間對短期利益你死我活的爭奪。
十
每個人的下注
帕斯卡曾經感慨道:
每當我想到人生的短暫,想到它被以前與以後的永恆吞噬,想到我佔據的甚至是能看到的逼仄空間會被無限浩瀚的空間吞沒,而我卻對它一無所知,也從未被它知道,我便驚恐不已,同時又驚異於我是在此處而非彼處。
因為並沒有什麼理由解釋為什麼是在此處而不是彼處,為什麼是此時而不是彼時。
由此,他發出追問:
誰把我放到了此處?
又是誰下的命令和指示,將這個此時與此地分配給了我?
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奇妙的設計,有時也令人充滿疑惑。
從極其簡單的起點出發,隨機性因為某些演算法的作用而創建出秩序。
有限與無限,存在與虛無,隨機和確定,構建了生命的張力。
人生是關於可能性的,對未來的幻想,對過去的追憶,往往也都是關於可能性的。
假如我們放棄了可能性,而是生活在一個被決定論支配的機械宇宙裏,那麼世界將讓人絕望,我們很快就會窒息。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帕斯卡賭注”:
相信某件值得發生的事情,並為之去努力,哪怕那件事情現在看起來實現概率極小。
對於普通人而言,“帕斯卡賭注”不是要去造火箭,而是追求“有意義的學習,道德品質,對他人和公共福祉的關注。”
例如我,做春藤這家公司,就像是一個“帕斯卡的賭注”。
好幾位聰明朋友都對我說過,為什麼擅長概率計算的你,在這件事情的期望值計算上顯得沒那麼精明?
因為我不甘於做平庸的算計,想參與做一件在更遠的未來被評價的事情。
讓每個孩子都有機會分享人類有史以來最耀眼的智慧,這一願景看起來遙遠,卻很“確定”,值得下注去信。
更何況,這個“帕斯卡的賭注”的實現概率越來越大。
那句關於彩票的廣告語,對“帕斯卡的賭注”而言是成立的:
不買“帕斯卡的賭注”彩票,你就永遠中不了獎。
最後
怒斥光的消逝
那麼,帕斯卡賭注的大獎,究竟是什麼?
前面那段帕斯卡的感慨,是人類面對時光有限性的虛無和悲傷。
托爾金在談及《魔戒》的主旨時說:
“一個動人心弦的長篇故事,讓它能持續吸引人的注意力,總是圍繞同一個主題,那就是死亡的必然性。”
這時,托爾金引用了波伏娃的一段話:
“沒有什麼自然的死亡,在人身上發生的一切永遠都不會是自然的,因為他的存在對世界來說就是一個問題。”
死不是生的對立面,有限不是無限的對立面,短暫不是永恆的對立面。
假如將“可能性”作為帕斯卡賭注的大獎,我就可以想像,自己所在的世界,是由無限多個可能性的平行宇宙組合而成。
我此時在此地,而非彼時在彼地,是因為:宇宙的琴弦是在無限可能性的撥動之間,而發出令人歎為觀止的樂章。
帕斯卡的賭注,是有限的我,與無限的可能性的一場遊戲。
波伏娃曾在自己的書裏,用狄蘭·托馬斯的詩句開篇。
多年以後,電影《星際穿越》也用到了這首詩: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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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條饑餓的蛇爬進了一家木工店尋找食物。當它經過地上的鋸子時,身體被鋸子割傷了一點。它憤怒地轉過身去,一口咬住鋸子。結果鋸子絲毫無損,它卻把自己的嘴也弄傷了。蛇更加憤怒了,紅著眼睛,沖上去用力地把鋸子纏住。最後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傷害到鋸子,反倒是自己被鋸死了。可憐的蛇至死也沒有明白,殺死它的並不是鋸子,而是自己失控的情緒。
一位著名操盤手,說過一句名言:市場最終會給每個人內心最想得到的東西。